工人绑扎钢筋

工人们在夹角为70度的渠坡上抹面

完工后的昭北干渠渠道

张全才现场办公

        12月18日，宝郏1标所在的沃沟张渠段飘起了零星雪花。

        严格意义说，这是平顶山宝丰县2013年的第一场雪。倘若提前一天落下，那么，对正在抢工的宝郏1标无疑是一个不小的灾难。

        现在，这点小雪对于刚刚结束最后一仓混凝土的宝郏项目部全体职工来说，倒是衬砌胜利后大碗喝酒会餐添加的一点佐料，更是上天派来赐予全体建设者的一丝慰藉。

        宝郏1标提前12天完成年底主体工程施工目标，标志着委托河南省南水北调办管理的宝郏段衬砌全部完工，标志着国调办确定的风险标段极大风险顺利解除，标志着只要团结一致，水电十一局四分局完全可以创造一个施工奇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呢？

望断南飞雁

        宝郏1标在宝郏段为何落伍，其责任并不在渠道施工标，而在于平顶山西暗涵工程向渠道标移交工作面的时间一拖再拖。

        平顶山建管处处长邹志悝心里最为清楚。

        暗涵穿越焦柳铁路，承担施工任务的铁路施工单位排除一切不利因素，轻车熟路，在每天几百趟列车之间见缝插针，把这个目前国内最为复杂的铁路穿越工程干得风生水起。前期施工一帆风顺，甚至有望提前完工。

        因受制于日益上涨的物价，施工资金捉襟见肘，与南水北调系统不同，铁路工程项目合同变更自成一体，审批异常艰难，铁路施工单位资金周转困难，竟然引起了“肠梗阻”，施工步伐逐渐缓慢。

        爱莫能助，望洋兴叹！在南水北调和铁路两个系统之间极力协调中，宝贵的施工时间一点点浪费殆尽，一度滑落到所有标段的后边，成了国调办、中线建管局和河南省南水北调办时时扬鞭催促的一头老牛。

        沃沟张是平顶山西暗涵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不到1000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有着惊人的固执。

        虽然已经预留有出村通道，但是村民多年养成的习惯并不想因为南水北调工程而改变。出村通道要经过杨庄西生产桥，需要绕道行走，比平时多出600多米。

        村民一次次阻工，固执地想要在原来的设计基础上增加一座桥梁，就在村口附近。这种想法很好，但为时太晚，一是与上一座桥梁间距不超过1公里，太近了。二是根据国调办和中线建管局的进度安排，此时已经不可能也不允许再增加桥梁了。

 矛盾由此而生

        沃沟张的群众不想绕行，一次次阻工，宝郏1标根本断不了原来的出村路，施工停滞。二者相持不下，平顶山建管处只能另想办法，提出在暗涵进口处洞顶修建一条通道，方便村民出行。

        别无他路可走，对方也同意了，但平顶山西暗涵的施工进度却一如既往地缓慢。

        最初商定今年3月份向渠道1标交出工作面，最后推到了8月份，眼看8月份过去，仍然遥遥无期。

        此时，离国调办要求中线工程年底主体完工还有不到4个月的时间。10月15日，国调办副主任张野来到了现场，了解情况，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沃沟张这块弹丸之地成为国调办第十一次进度协调会上讨论的主要内容。

        在一次次的期盼之中，宝郏1标项目部望穿秋水，直到11月15日，多方才达成一致，算是尘埃落定：沃沟张出村临时道路正式通行，通往沃沟张村原来的道路可以断行，120米长的渠道占压段开始施工。

        此时，距国调办要求的年底渠道衬砌完工时间仅剩一个半月。别的标段衬砌有的已经陆续告捷，而留给宝郏1标的却是一块硬骨头：土石方开挖约3.5万立方米、底板换填C10混凝土0.5万立方米、挡墙垫层混凝土0.25万立方米、挡墙浆砌石0.8万立方米。

        渠道陡坡坡度为1:0.4，近乎70度角，站上去都打晃，衬砌施工极为困难。

        土方开挖超乎想象，基本上属于泥灰岩，普通的挖掘机根本开挖不动。而爆破问题想都不要想，因为震动影响，沃沟张村群众已经有过多次阻工。

        渠坡衬砌长240 米，渠道底板衬砌长120米。由于土石方开挖量大，加之地下水影响，部分泥灰岩和胶结较好的砾岩只能采用液压破碎锤施工，效率低、进度慢，更增加了施工的难度。

        这一切都要在一个半月内完成。平顶山建管处处长邹志悝心里没有一点把握。他与项目经理陈学才商量，宝郏1标是国调办和省调办以及中线建管局眼里的焦点，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全局。

        为了确保工程进度，要不要考虑一下分割施工方案，上下游标段相互支援，几家联合起来干，进度肯定有保证。

        也有麻烦，最后的资金结算，前来支援单位的工程单价要比合同单位高一些，而且大部分要从原来的合同中扣出……

        陈学才把意见反馈给了四分局总部，四分局局长宋维侠坚决拒绝，一是“丢不起那个人”。“只有水电十一局去支援别人，让人家来支援我们，从来没有过。十一局四分局在南水北调一直是一面先进的旗帜，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二是可以内部支援。四分局虽不说兵强马壮，但也人才济济。焦作1段2标和焦作2段4标也都完成了衬砌，相隔并不远，人马正好用得上，紧急驰援更能体现患难与共，不仅可锻炼队伍，更能借此机会展现和提高四分局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一个半月的决战就这么敲定下来。

 决战沃沟张

        十一局四分局副分局长兼项目经理陈学才还有更多的担心。

        与沃沟张同样的例子还有昭北干渠渡槽。因为各种原因，新建渡槽迟迟不能移交地方水利管理部门，老渡槽拆除不了，渠道开挖一直无法施工。

        几经周折，渠道好不容易进入到开挖阶段，当地群众却因爆破影响屡屡阻工，施工一度陷入僵局。最后，项目部只能采取成本更高的破碎锤施工，进度十分缓慢。

        要想进度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多投入资源。

        原本一台破碎锤完成的活儿，现在由4台来完成。那一段时间，昭北干渠渡槽占压段基坑里，日夜流动着一幅“铁蚂蚁啃骨头”的国画，气势磅礴。

        破碎锤，挖掘机，装载机，自卸卡车相互配合，这些如钢铁侠般的大家伙在不到200米长的渠道里，各显神通，不断迂回穿梭，像是在台布上绣花，又像是在玩高难度的杂技，轮胎碾过沽沽而出的地下水，不断溅起阵阵水花。

        同时，还要抽水，维持水位。一旦下雨，作业人员立即冲上去，连夜抢排水，防止基坑被淹，道路毁坏。

        焦头烂额之际，焦作2段4标的援兵提前到了，项目副经理薛运山带队，帮助接管了正在较劲的昭北干渠占压段施工，这无疑是雪中送炭，陈学才一下子腾出了精力，全力以赴组织沃沟张段的大决战。

        强将手下无弱兵，张全才是员虎将，作为宝郏1标的总工程师，他在南水北调工地已经摸爬滚打了7年。

        从安阳5标到宝郏1标，说战无不胜可能有点过，但是一名技术型复合型管理人才倒一点儿也不夸张。

        沃沟张急难险重，这个皮肤黝黑的虎将当仁不让，冲锋陷阵的指战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选择项目总工担任现场指挥官，陈学才有他的考虑。这段渠道非比寻常，没有高超的施工技术和丰富的管理经验，要想短时间内拿下这个“碉堡”，恐怕是鸡蛋碰石头。

        单说基坑道路的布置就是一门学问。

        张全才拿出了看家本领，编制了几套方案，但并没有得到平顶山建管处的认可。他们认为过于冒险，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此时，已经不能再按常规出牌，玩得就是心跳，凭得就是胆大心细。”为了这个方案，张全才日夜琢磨，精心布置，一步步演算推理，把周边可能出现的意外统统考虑一遍，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气，“虽然是在钢丝上跳舞，但只要衔接得当，肯定能旗开得胜。”

        虽然没有几个人支持，但他也寻找到了一个知音。在基坑道路布置方案问题上，平顶山建管处副处长秦水朝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

        事实证明了张全才的胆识的确过人。

        按照他的设定，基坑道路布置的巧妙，基坑开挖和渠道衬砌一环扣一环，可实现一举三得，不仅保证了渠道渠底衬砌可以提前施工，而且位置离渣场近，清理出来的泥渣不必绕路，影响村民。集水坑恰好也在此处，方便了渠坡渠底全断面立体施工。

        当然，做一个技术方案并不在话下，真正考验的是张全才随后的超强管理能力。

        这120米占压段，偏偏是中膨胀岩段，需要换填施工。

        换填起码有六七道施工程序，先铺透水管，再做砂砾料垫层，再做垫层混凝土，叠加1米厚的C20混凝土，算是完成了膨胀岩的处理，正式开始底板衬砌施工，继续铺5厘米厚的粗砂，再铺上土工膜，最后才算松下一口气，衬砌10厘米厚的混凝土。

        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七八道工序，幸亏有张全才在，这些工序如何摆布，时间上如何衔接，下一道工序提前几天准备，凭着多年的南水北调工程施工经验，这些繁琐好像都在他的脑子里存着，早已酝酿出好办法来。

        工地已经是24小时不停了，食堂也把饭都送到了工地，自己基本上不离开工地半步，但张全才还是感到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如何最大限度地节约时间，提高工作效率，他冥思苦想，采用了同步施工、四面开花的施工方式。

        渠坡近70度，人站在上面晃晃悠悠，浆砌石施工是关键，他一下子引进6家作业队伍。

        渠坡衬砌，要依靠钢模台车施工，根据进度需要，至少不能低于6家。渠底衬砌，2家就行。钢模台车，若在平时，2台（套）足矣，非常时期，他把数量翻了3倍。

        他挨个儿与作业队伍谈判，划定片区，定下时间节点，实施重奖重罚。

        他一天两趟工地。早上天不明就出门，提一个茶水杯，裹上军大衣，揣上一包香烟，站在渠道边一盯就是几个小时。午饭就在工地凑合一顿，晚上则回去休息一会儿，夜半不放心，再到工地转上一圈。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一定要赶在下雪之前完成衬砌，什么时候下雪，他只能祈祷老天爷保佑。他知道，多提前一天，工程质量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人心齐泰山移

        面对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的局面，陈学才事前详细策划，周密部署。

        “焦作1段2标要设备给设备，要人员给人员。”四分局党委书记兼项目经理李克涛带队，租了一辆大巴车，把急需的作业队人员全部输送过来。

        患难之中见真情，这更加激励了陈学才“成败在此一举、荣辱系于一役”的决心。

        他话不多，却先统一思想，以身作则，在项目部树立“为了实现目标我们什么都舍得”的决战意识；其次，四处调配，配足资源，满足现场供应，确保昼夜不间断施工；总之，以计划为纲，工序衔接环环相扣，保证措施准确到位。

        四分局局长宋维峡只要有空，就到一线工地慰问全体职工，不时过问工程进展情况，说是督导，其实内心比谁都焦急。

        何怀强是财务科长。在特殊的时段里，他变成了后勤部长：“大干期间，早已没有具体分工的界限，只要现场有事，都得顶上去。”

        综合办主任解建松，随叫随到，手机24小时开机：现场夜半停电，他带人扑了上去；工地急需物资，他要保证用车；夜里工人饿了，他要保证送饭到现场……

        大干一个月，项目副经理李永强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干。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督促进度，接打电话，应付随时出现的各种意外，曾经四天四夜没有回过屋。困了，就在车上打个盹。一种坚强的意念在默默支撑着他：坚持就是胜利。

        柴德昌，项目部实验室主任。56岁，多年的高血压一直折磨着他，在大干的特殊时期，他腿脚不便，有时连路都走不成，但稍好一点，他仍然坚持到现场取样。肩上背着工具箱，一直蹒跚到工地。

        问他这是为什么，为何不让年轻人来干这活儿？他回答得干脆，“质量是百年大计，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缺失，年轻人经验少，我不放心！”

        作为总指挥官，陈学才又是如何度过这一个多月呢？

        早上一碗稀粥，一碟咸菜。中午在工地将就一碗面条。晚上，还是一碗稀粥，一份咸菜。

        大干以来，天天如此。简单的饮食和枯燥的工地坚守，被前来采访的河南日报记者赵川发现，便生出许多感慨来，“堂堂项目经理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她怎么可能理解工地大干的意义？陈学才始终认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付出多少汗水，就能收获多少果实。

        工地上的进度在大家的目光中一仓仓向前延伸。集合了四分局南水北调三个项目部的精英骨干，在沃沟张这120米渠道内迅速完成集结，短暂的磨合纠结之后，很快进入良性循环，施工进度势如破竹，一天一个模样，胜利的喜悦在紧张忘我的大干中悄悄招手，形势逐渐明朗。

        12月17日，工地施工已经集中到最后一段。到处是人，绑钢筋、立模板，焊接，拆模，人欢马嘶。五六台混凝土罐车一字排开，三四个仓号同时浇筑。当天晚上，记者走出项目部大院，但见项目部的夜空灯火通明，旁边高大的贮灰罐隆隆作响，拌合站满负荷运转，响彻云霄，渠道边早已经没有了宁静的夜晚。

        “最后一仓混凝土正在浇筑。”当天晚上7点，张全才沿着渠道边走边看，与一天来好几趟工地的建管处处长邹志悝、项目经理陈学才巧遇。

        此时，进度目标已经板上钉钉，大家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中国水电十一局能打硬仗！在超乎寻常的任务面前，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这支队伍值得我们敬佩，这支队伍值得我们学习，他们的精神值得好好总结和宣传。

        对宝郏1标项目部的评价，邹志悝向记者一连说了三个值得。

        听着耳旁的称赞，张全才的心醉了。点上一根香烟，他说，这几秒吞吐的舒畅，是一个多月来现场兄弟们万般辛苦最好的释放。

        12月18日，宝郏1标提前12天完成渠道衬砌这一刚性节点目标，再一次验证了那句老话，“人心齐，泰山移”。